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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给“未来主人翁”的歌 ---评巫定定校园歌曲专辑《心在阳光下散步》

王俊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说起校园歌曲，出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的人多数都能哼上三五首，譬如大家耳熟能详的《让我们荡起双桨》、《歌声与微笑》、《校园的早晨》、《每当我走过老师窗前》等。这些萦绕在记忆里的优美歌声，往往能唤醒人们心底纯真的情愫，成为贯穿一生的精神食粮。        然而，如今的中小学生们都在唱哪些歌？他们喜欢什么歌？答案并不乐观。新创作校园歌曲的匮乏，已经成为困扰我国音乐界和教育界的难题。尤其在文化日益多元化、网络时代席卷而来的今天，在“没有围墙的校园”内外，校园歌曲的创作探索可谓步履艰难，亟需有志者率先趟路，勇当先锋。        近日，深圳市宝安区资深作曲家巫定定以一张全新出版的校园歌曲作品集《心在阳光下散步》，对当代校园歌曲创作的境遇和出路作出了他的实证和回答。17首清新活泼、风格独具的校园歌曲作品，以各自不同的声音风貌，展示了这位深圳本土作曲家对青少年艺术欣赏心理的熟稔和信手拈来、随心而至的成熟音乐技巧，成为当今校园歌曲创作领域的一次重要探索。同时，作为深圳第一张校园音乐个人创作专辑，也为正在推进音乐工程的深圳原创音乐事业填补了关键空白。

        用歌声为心灵提纯

      缺乏优秀的原创校园歌曲，已经成为国内中小学音乐教育的一大阻碍。最近十年来，几乎再也听不到像《让我们荡起双桨》那样脍炙人口的少儿歌曲了。符合新时代特征的校园歌曲太少，其中的优秀作品就更如凤毛麟角。      随着网络的普及，信息传播形式日趋多元化，校园歌曲却相对滞后、更新较慢，传播载体大多被流行音乐占领，校园歌曲的生存空间越来越狭窄。《双截棍》、《老鼠爱大米》、《两只蝴蝶》等流行歌曲和网络歌曲被中小学生广为传唱。一些改编的“灰色儿童歌曲”被不少孩子奉为“经典”。       为什么如今有限的那些校园歌曲不仅孩子不喜欢，老师也觉得没劲？关键在于这些歌曲的歌词、曲调过于成人化，这与创作体制和创作者的创作态度有关。毕竟校园歌曲的词曲作者一般是成人，要创作广受中小学生欢迎的作品，就必须深入生活，了解孩子的所感所想。但校园歌曲创作缺少经济动力，很多专业人士兴趣不大，又缺少生活积累，只好拿成人化的东西凑数。

     这种令人伤感的现实，愈发凸显出《心在阳光下散步》这张校园歌曲专辑的可贵。作曲家巫定定原本就是一名长期浸淫于校园生活的音乐老师，与校园里大大小小的孩子们朝夕相处，同声共气。他对莘莘学子们的生活节拍、心理特点有着“设身处地”的敏锐感觉，能够感同身受地调动笔下那些音符，将它们灵活调度，“组合排列”成足以与青春悸动的节奏相匹配、相呼应的旋律。

      写音乐，需要有一颗赤子之心。为那些正当青春、心地纯洁的孩子们谱曲，更需要作曲家首先为自己的心灵提纯，不掺入一丝杂念，如此才能让不施铅华的旋律流淌出来。巫定定正是如此。他习惯于在创作前先“放空”自己，用自己的艺术敏感去触碰那些花季少年的生活，不是简单的撷取和归纳，而是自然而然的转化，让青春之歌在笔下的五线谱上翻飞、激荡。如此，才能让这些旋律翻越年龄的鸿沟，达成美妙的共振和惺惺相惜的沟通。

       因此，才有了我们在《春雨的温馨》中听到的那种年轻的感恩，才有了《鱼美人的家》中那样水滴般清澈透明的梦幻，才有了《童年夏季》里那样悠游自在的旋律。真正的艺术，是不需要苦心孤诣、绞尽脑汁的，它只是对创作者那颗搏动着的赤子之心的声声回响。

    到古韵中汲取营养

      《送别》、《踏雪寻梅》、《酸枣刺》……，这些近一个世纪前的学堂乐歌，至今仍然散发着温润的光芒，被人们所铭记、传唱。这些早期的校园歌曲，无不善于从传统诗词曲赋中汲取营养，让经典文化的魅力滋养着音乐的根源。在巫定定的《心在阳光下散步》专辑中，同样接续了古典文化的血脉延绵。把《渔歌子》放在开篇第一首作品，显然是有特别用意的。这是看似简约、实则用心颇深的一首组品。短短27个字的唐诗，如何将其谱出意境、谱出层次、谱出格调，相当考验作曲者的文化眼光和艺术功底。巫定定的曲子显然是在深研原诗内涵的基础上精心谱就的，深得其三昧。全曲采用了中国传统音乐的五声调式，在轻灵透亮的童声中演绎出怡然之感。最妙的在原有音乐动机基础上的层层递进，每一次递进都有着令人惊喜的变化，都让人有敞阔豁然之感，直抵“柳暗花明”之境。

      而另一首根据古典诗歌改编的《游子吟》更是倾注功力之作。“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这是一首传诵千年、人人耳熟能详的五言诗。诗歌的文学意境开阔，感情蕴藉深厚，然而五言诗本身留给作曲者的展开空间并不能算很宽绰。为此，巫定定采取了小切口介入，笔触尽可能的细腻，旋律依托于诗歌本身的叙事节奏，不断延展开来，将一位慈母对游子远行的殷切之情用贴切的乐句勾勒出来。作者没有任由自己的乐思滥觞，而是保持了谨慎的节制，让合唱团的演唱吐字粒粒可数，清晰地传递出一幅跃然眼前的亲情图画。

      我国作曲界泰斗谷建芬在古稀之年顿悟，开始大量改编中国古典诗词，出版了《新学堂歌——谷建芬古诗词歌曲20首》等一系列古诗今唱的作品集。深圳巫定定在这方面的自觉探索，与前辈谷建芬的志趣、志向是一脉相承的。校园歌曲唯有在继承的基础上才能有发展，只有扎根在传统文化的沃壤中，才能获得不断新生的力量。

    青春的语言是最美的歌

      当前，我国校园音乐创作面临的问题复杂多样。都说莘莘学子是“未来的主人翁”。然而他们却很难找到适合自己演唱的新创作歌曲。从校园歌曲的词曲创作、编曲配器、演出包装到传播平台、衍生品开发等多个环节，都缺乏统一的调配与整合，尚未形成产业链条，某些校园歌曲的推广甚至陷入了仅由政府“埋单”的尴尬境地。

      然而，在这诸多问题中，创作还是各种问题的症结与根本。究竟有没有用孩子们的语言来创作、演绎校园歌曲，是决定校园音乐生命力的关键。校园歌曲好不好，并不在于它采用的作曲技巧高明不高明，而是一定要讲孩子的心里话，不能脱离孩子的生活太远。音乐形象要生动，富有情趣，抒写孩子们的生活形态，了解现在的青少年有什么追求，这样写出的歌曲才能够传唱开来，成为具有永久生命力的作品。

     巫定定长期在校园中耳濡目染，对青少年的语言习惯、表达方式、心理状态皆有洞悉。他一向认为，旋律和语言之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密不可分。在他看来，歌唱自语言而始，依赖语言而生。唯有深入研究人们的口头语言表达方式、节奏和声调，才能让旋律真正活泛起来，具有亲和力和传唱性。

     这种“口白式”的作曲手法，是当代音乐创作的重要法门。罗大佑、李宗盛、高晓松等当代歌曲创作大家都各自找到了沟通语言和旋律之间的蹊径。巫定定对此中奥妙的领会和运用，是他经过了多年创作的摸索和实践中趟出的一条美学道路。

     所以，我们在《春雨的温馨》中听到了少男少女们语言中常见的滑音，在《点亮未来》中那声吆喝，《童年的味道》里那些轻快的说唱，《妈妈我爱你》中的细语叮咛，都分明是最美妙的青春语言。在歌曲的轻吟浅唱或是深情咏唱中，我们听到的不只是旋律，更是呵气如兰的年轻气息，那是唇舌间的舞蹈，那是心灵的欢跃。

     “创作是我最大的爱好，通过创作我可以自由地抒发自己内心的情感，这才是最真实的创作冲动”，巫定定曾这样说。校园，是他的情之所系；青春，是他的乐之魂魄。把心中的歌谱写在笔端，让那些“未来的主人翁”唱响自己的青春，是他的梦之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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